第10章 第十章 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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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时辰后，艳娘将铜镜立于阿芙面前，展示自己的成果。镜中人虽是一张稚气十足的少女面庞，却被上扬的眼角和朱色红唇装点出妩媚的气质。
“啊，还差这个。”艳娘说着，打开一个圆形的木盒，用中指轻蘸了一下，点在阿芙的鼻尖、眼角、脸颊和唇峰。那妆容瞬间更加清透、灵动，在摇曳的烛光中泛着淡淡光泽。
“我把这新品，叫做‘亮粉‘。它能很好地给妆面提供光泽，提亮局部。用法得当能够让美貌更加锦上添花。”艳娘看着阿芙，对这妆容十分满意。
阿芙年纪本身就不算小，很多姑娘在她这个年纪便已经许配了人家。只是她与父母在山野生活，又被法术消去了些许记忆，所以显得天真单纯。
艳娘又扫了扫阿芙的全身，发现这姑娘虽瘦，却也是开始发育了。皮肤养好之后，阿芙的雀斑没有了。她的眼睛虽是不大却很有神，鼻子不高挺，但也小巧。大家总是丫头丫头的叫她，怕是一段时间以后，这也会是位亭亭玉立的特色美人。
两人正打趣着，白衣小童子走了进来，拱手道：“掌柜，平阳长公主求见。“
“让她到大厅等我吧。”艳娘说着，拉起阿芙的手，一起走向大厅。
大厅里，等候着一位身着铠甲的女子。她有着一双囧囧有神的杏眼，眉毛浓密，鼻梁直挺，嘴唇丰满。一头青丝不像普通女子那般盘起或半披散，被用一根酱色发带高高束起，英气十足。
阿芙曾从茶馆的说书先生那里，听闻过这位长公主的事迹。晋国国君与皇后原是一对神仙眷侣，虽后宫被塞进了各种佳丽，却只独宠皇后一人。皇后在十五年中，一共诞下三子六女，最后因为痨病香消玉殒。
皇后去世后，皇帝沉迷法术修仙，对于朝中之事甚少过问。而他的三个皇子各个平庸荒淫，不成气候。就在大臣们认为国运岌岌可危之时，自幼习武的长公主站了出来。在这个只有男子上战场的时代，她亲自带领着自己训练的一批娘子军，利用高超的战术和精良的武器，四两拨千斤，在大金帝国的多次进攻中守住了边塞。自那之后，皇帝任命她为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大将军，更是彻底对于朝政之事放手交给自己这位能干的女儿。
阿芙一直对这位女大将军心生敬仰，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，巾帼不让须眉。她虽也是女子，但一见到长公主，仍旧觉得面色发烫。
艳娘在主位上坐下，又给阿芙安排了位置，唤童子上了一壶普洱，笑着看向长公主：“平阳公主，真是稀客呀。不知，我这‘烟雨铺’里，有你寻的什么物件？”
长公主将侍卫们都留在了铺子外面，隔着层层纱帘，她向外看了看，低声道：“长乐近日获得一盒神奇的脂粉，能够让脸在短时间内消肿，变得紧致小巧。”
艳娘抿了口茶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其实，我也曾寻得一些贵重的水粉，但都不如这盒脂粉这么神奇。在我再三请求之下，她才将这间铺子透露给我。”长公主为了这条消息，送给了二公主长乐十间京城里最好的商铺，“其实，我的要求很简单，我想变美。”
阿芙听到这话，不由睁大眼，心中疑惑。而艳娘更是抬眼一笑，直说道：“长公主无需任何水粉，已经是绝色了。”
这话不掺一点水份。平阳公主虽不是大众审美那般的弱柳扶风之姿，也没有京城内流行的桃花眼和樱桃唇，却半点不输那些大众美人。她的美，是有进攻性的，飞扬跋扈的，直击心脏的。即使不加任何粉饰，她现在健康的肤色、挺直的脊背和那坚毅的气质，就已经美的令阿芙心颤了。
“我是说，我想变成大众心中的那种美。”对于自己的长相，平阳自知是不丑的。但和杨柳细腰、香娇玉嫩的两位妹妹比起来，自己粗糙而尖刻。
艳娘站起身，走向平阳，伸出一只手来，顺其轮廓游走一番之后，发问道：“大众的审美，总是瞬息万变。一会儿流行桃花妆，一会又风行庸来妆。不知公主可否更加详细地说说，自己的需求呢？”
平阳的手攥紧了又松开，叹了口气道：“这应该也没什么丢人的，不过是，喜欢上了一位公子。”
坚毅如平阳的将军，褪去铠甲，不过也是个心中含春的少女。这两者并不矛盾。
“可那公子，是位读书人。”长公主似是心有所感，伸开手掌，看着上面常年舞刀弄枪的粗糙老茧，“我也是读过一些话本的，才子佳人，那佳人从来都不是我这样的。”
阿芙大概猜到，平阳想要的美是什么样的了。简而言之，是一种阴柔之美。
艳娘用手指挑起平阳的下颌，语气温柔：“可这话本里的故事，怎可轻易相信？话本里的恋人，可是能等待千年，至死不渝的。这世上，又真有多少这样的痴情人呢？”
听到这话，平阳的眼神暗了暗，在烛光之下泛起淡淡的悲伤：“我与那公子，可以说是青梅竹马。他言语之间，曾和我谈论过不少官家小姐。那些小姐无一不是我所说的那种美人。”
原来，即使如此优秀的长公主，在所爱之人面前，仍旧是自卑的。
“那他可有娶妻？”艳娘走回主位，重新端起茶水。
平阳眼中的光亮又闪烁起来：“虽然我不该为这种事情庆幸，但他对于女人总是三心二意，从未真正向哪家姑娘提亲过。”
“哦？这也是稀奇。”
“他总说，他的妻子一定会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。所以追求一家小姐时，但凡发现对方有任何微小的缺点，都会立刻收手。因为这，他伤了不少姑娘的心。”公主道。
纨绔子弟，真是太戏弄别人的情感了！阿芙心中不由奇怪，这公主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号人物。
“听你这意思，这家伙似乎也不值得你这样喜欢。”艳娘很是直接。
“不，不是的。”公主说道，“他与其说是追求那些小姐，实质上，只是在各种宴席上与对方交谈几句，并未有出格的举动。我在京城的时日不如边塞多，但他总会告诉我自己最近又在考虑谁家的姑娘，那姑娘什么地方不够让他满意之类的闲话。”
“我对他的感情，说不上为什么，就是喜欢。一个月之后，我又需要奔赴边塞了。这一别，不知又是多久。下一次回来的时候，也许，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”长公主脸上全是落寞。
“你想要的，其实不难。”艳娘接过小童子递过来的一个精致的木盒，让公主在软榻上躺下。她打开木盒的重重机关，手指操持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在公主脸上翻飞。
夜已深了，秋霜巷口驻守的侍卫们守在轿边，丝毫不敢怠慢。突然，一间铺子的门被打开，一位女子从中走出，身姿袅娜。
“公……公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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